告別城市也是一種死亡的模式

來港整整第二十九天。
打從一開始便知道這段時間在這座城市裡,我只扮演一位「過客」,匆匆地瀏覽這座城市後,隨即拍拍屁股走人;瘋狂地尋了所有必備的資料後,馬上飛離此座城市。某人說,下次還可以再來啊,沒關係的。人生是否有下次呢?若果真有下次的話,下次來港的感受與想法必定與此次大不同。不再是新鮮地感受香港的一切,不再是將其視為某個我曾經旅行過一兩天的城市,也不是過去我在其中生活了一個月的香港。因此,告別一座城市就如同死亡,此時此刻對這座城的感情與溫度將在飛機離地的那瞬間凝固靜止並永遠置放於回憶中。

此次最大的敗筆與遺憾是語言隔閡,無法更貼近地感受香港的溫度。當我希望能為地鐵裡的老婆婆與大坑東道上的老伯指路,也能跟那位迷途的深水埠香港小姐在地鐵裡多聊一點香港,也想要與鯉景鰂公園帶著孫子散步的爺爺聊點他可愛孫子的故事。他們也許聽的懂普通話,而我卻聽不懂廣東話,因此只能閉上嘴,微笑以對。而對於即將以香港為論文書寫中心的我而言,是相當尷尬且失禮的微笑。一個月以來,「過客」的角色扮演得非常好,卻是個一開便設定錯誤的角色。每日每日穿梭在廣東道、彌敦道、詩軒尼道與德輔道之間,匆匆來去,卻僅能看見人潮往來而無法深入城市的脈動中心──「人」。整整三十天,不算長卻也不短的時間,用來了解香港的話卻是遠遠不足夠,每天出門也只是由上一個景點晃向下一個景點罷了,真正的香港並非景點與景點間而已,就如同台中也不止於大度山與一中街。

二十九號的半夜寫完前半後終於睡著,接下來便迷迷糊糊地匆匆告別老師回到台灣。三十一號的夜晚很漂浮,從飛機上看台灣夜景街道顯得陌生,上上下下之間飛機便落地了,落地後推著巨無霸行李箱,背著登山式超大背包終於入境,回到我生長的所在地。

該是寫作業的時候了,但卻遲遲未肯寫,一來是教程的試教課程,對我而言只是得到此堂課學分形式,很不幸地我並不怎麼喜愛或享受其形式,想放棄的念頭愈發不可抵擋;再加上我也不是那種循循善誘型的好人,不如練個樂器在捷運站出口外奮力演奏每日博得一兩百元台幣。二來是無法收心,對電影中的國外場景幾乎毫無抵抗力,總想像著「要是我也站在那教堂下….」之類的事情。三來則是虛幻感,「我真的回到台灣了嗎?」或者說「前兩三天在維港搭著船往尖沙嘴的人是我嗎?」之類的疑問不斷地在腦中迴盪。原來從此地到彼地是如此地充滿虛幻,出國這件事好像是上輩子發生的事情。未來或現在都還未進入狀況,也還未開始。告別彼地並非如想像中在飛機離地那瞬間便能畫上句點,通常想標上逗點的衝動比句點還要強烈。下次要去哪個國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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