じぶんしんじなきゃ

清明那幾天。


清明那幾天，我意外地很想回家鄉去。家裡早已不上墳掃墓，而改去靈骨塔。不過我一次也沒去過，記不清究竟多久沒去看過我爺，但那場離別的夢境依舊栩栩如生。清明那天意外地一直想著未見過面的爺，我知道他是疼愛我的，否則不會特地來跟我道別。

家裡有隻因生病而燒壞腦袋的歇斯底里狗兒，看見某些特定的物品（如，棍子）便會開始抓狂，張牙咧嘴想咬人。我了解它的心情，因為年輕時的奶奶氣勢凌人，很會教訓不乖的小東西們。仔細地看餵著狗的奶奶，驚覺她真的已經老了。究竟哪時候她氣勢開始削弱，且只會重複年輕時的回憶卻不記得上一秒鐘的事情呢？其實，時間早已冷漠地飛逝，只是我從未察覺，也從未認真地關心過奶奶。幸好比某人早發現這點，否則我也許會遺憾終身。

清明那天是陰天，陰霾的天氣似乎太適合上墳與追弔過往的人們。這天沒去靈骨塔的我，跟那隻歇斯底里的老傢伙玩鬧一會兒，儘管患上不自覺的歇斯底里症，只要我回家便會搖尾擺頭地歡迎我，馬上靠過來聞著我腳邊的氣息，透露出『啊，果然是妳』的眼神。狗狗果然是可愛的，能永遠記住主人這點就夠可愛了。奶奶在旁碎碎唸說道，這隻狗從妳把它抱回家養之後，已經十年有了，每次妳回來還是很愛黏著妳。想不到從那時到此時已經過了十年，小時候總以為十年很長很長，好似百米賽跑跑了一輩子都不會抵達的距離。現在看來，十年也不過瞬間。

我忽然想到村裡面走走，跨上暌違七八年的單車，展開一段小小懷舊之旅。狗兒汪汪汪地似乎在大叫『帶我去散步』，不過我想一個人走走，因此對著它說：『乖乖呆在家裡』。


(待續)